相念七夕秋,良人何時歸,又是一年七月七。小時候的七夕,懵懂的女童乞巧望秋月,年少的玩伴指天望星河,可能已經忘了他的眉眼,他的名字,可老人訴說的故事都一一記得。
窗外秋風簌簌,潮潤的空氣里開始泛著淡淡的甜膩,像戀人訴說醞釀已久的誓言。此時,你有沒有想起一個人,想起一段故事,有筑路人的情牽與思念,這樣的故事里有你,亦有我。
我以為我所經歷唯一亂世,不是覆國傾城,不是流離無依,不是貧病交困,只是尋著誰,尋著誰,直到有一天遇見你,可是我是筑路人,注定浪跡天涯,遙寄的相思,是我最長情的告白。
那年夏至,長亭外,古道邊,你說男孩子做工程師好威風,我便大筆一揮填志愿,報了土木橋隧專業。
來年秋分,葉微黃,丹桂飛,你編起耳后的碎發,綁了紅繩,剪下來,夾進寄來北方的信箋,我的心里從此住了一個人。
你自嘲,一別之后,兩地相懸,原只道是三四月,誰又知是五六年。
我自責,一世為男,兩肩扛家,新婚繾綣三四日,歸鄉又要五六月。
你說,天晴了,想看七夕星河燦爛。
我說,山之高,月之小,千里之外我們可以看同一片星。
你說,下雨了,怕看不到乞巧星聚。
我說,夜漆黑,晚風吹,牛郎織女也怕虐到一對相思人。
電話里,你說我的骨肉嗷嗷待哺,不知何年何歲才能長大成人。
推開門,我見眼前稚子歡騰雀躍,不知今夕何夕歲月如此催人。
回憶像巷子口的說書老人,滿滿鄉音言說你我的故事。
你說過,“陪陪我吧,時間不長,就一輩子。”我不在的時光,請把所有遠路綿延天際,虹橋飛架南北的景象都想象成是我朝迎霞升,暮送夕歸的模樣,你的郎君修的是遠行的路,更是歸鄉的路,路的盡頭,是春山的飛花繽紛,是夏日的遠山含黛,是秋陽的紅楓蔽日,是溫暖到融化冬雪的你的笑。
我記得,當工程師的男孩好威風,我終于成了年少的你心里的樣子,哪怕注定要踏上遠行的路。只是,怕你清苦,亦怕你等,怕你像上次那樣哭的像個小孩:“人生有多少青春可以虛擲,有多少年頭可以等。”歲月就如年輪般給彼此罩上一層又一層,這一天,你的淚眼全是當初純粹的樣子,撥開早已融入肌膚的年輪,一邊言說刻骨銘心的記憶和它背后的委屈,一邊義無反顧的看著我遠走的背影。
茶煙裊裊,未暗你的明眸;
沉倫錦年,人生若如初見。
艱辛勞累,只要為你,
想告訴你,還在等待的你,
何德何幸,今生有你。